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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文搞懂复式記帳原理 - 少數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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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不是財務人員也沒有想要成為財務人員，為什麼要學習复式記帳？

普通人學習复式記帳有助於更好地管理個人財務，提高財務決策的準確性和效率。儘管最常見於企業會計，但對普通人而言，了解复式記帳可以幫助我們更好地應對生活中的財務挑戰。無論是處理稅務問題、理解貸款利率、還是財務規劃，普通人可以更有信心地面對各種財務情況，並做出更明智的財務決策。

复式記帳聽起來有點複雜，其實對於個人、家庭記帳來說，並不需要像企業那樣遵循很多繁瑣的規定。相比企業會計，個人記帳更加簡單靈活，你可以用自己的方式處理。复式記帳涉及到許多專業的會計概念，我認為難點在於一般講复式記帳都是企業那一套，大量的會計概念和我們平時的理解是完全不同的，與日常生活有很大的距離。這也導致了普通人學習复式記帳時發現每個字都認識，卻無法理解到底講的是什麼。

我希望這篇文章能用通俗易懂的語言，讓你輕鬆理解复式記帳的核心概念。

現代小學生所學習的數學知識在幾百年前是少數精英或者專業數學家才能接觸到的內容，然而現在我們的小學生都能夠掌握，是我們現在的人比以前更聰明嗎？我不覺得是這樣，更可能是現在這些知識非常的普及。我認為未來复式記帳也會是這樣，复式記帳發展了四五百年，已經是非常成熟的一門學問了，這是一種高級的記帳方式和思考方式，我們現代人都應該掌握。Beancount 的作者 Martin Blais 也說他認為在高中開始就應該教授學生复式記帳的方法。

以物易物的交易#

艾莉

在原始社會，人們還沒有發明貨幣，交易是通過以物易物的方式在小規模的群體中實現的。

艾莉是一個部落的女手藝人，她非常善於製作陶器，她製作的陶器既美觀又實用，人們都非常的喜歡。鮑薄是另一個部落的年輕小夥子，他善於用石頭磨製石刀，部落裡的人都非常喜歡用他做出的石刀。艾莉家養了十隻雞，鮑薄家養了一頭牛，這是他們各自的財產。他們都希望通過自己的勞動能夠積累更多的財富，讓家裡的生活越來越好。

艾莉一有空閒時間，就在自己家的作坊裡開始製作陶器。鮑薄一有時間，就出外尋找合適的石材來打磨石刀。他們可以用各自的物品在部落間的小市場上交換各自所需要的物品。艾莉想要一把石刀來方便自己可以在陶器上雕刻一些花紋，這樣更加的美觀，會讓更多的人喜歡自己的陶器。鮑薄也想獲得一個陶罐來放自己尋找來的各種各樣奇奇怪怪的石頭收藏。

於是一天他們來到了小市場上，恰好發現了對方的物品，便聊了起來。經過他們的溝通和討價還價，最終艾莉獲得了 2 把精緻鋒利的石刀，而鮑薄獲得了一個結實的陶罐。除此之外，鮑薄也想換隻雞來給他母親補補身體，因此他和艾莉說了他的想法。但是艾莉覺得她不需要更多的石刀，鮑薄又沒有其他可以交換的物品，因此她拒絕了鮑薄的提議。

但是鮑薄並沒有放棄，他拿出了自己最好的 5 把石刀，跟艾莉說他可以用這 5 把最好的石刀和艾莉交換一隻雞，雖然艾莉目前用不上，但是她帶回部落一定可以和其他人交換到她需要的物品。艾莉看了看這幾把石刀，確實精美又鋒利，她想到了自己部落裡的幾個人肯定會需要，因此就答應了鮑薄的請求。最終，他們對於各自交換得到的物品都非常滿意，各自回到了自己的部落。在這個過程中，發生了兩筆交易，對於艾莉來說：

對於鮑薄來說：

在完成這兩筆交易之後，艾莉和鮑薄的財產變化為：

艾莉和鮑薄的財產都增加了，這些增加的財產來源於他們辛勤的勞動。如果我們把這個過程使用現在的會計學術語，並且按照复式記帳的思路進行記錄的話，那麼可以按照如下進行記錄。

期初的資產：一個會計周期開始的時候，他們分別所擁有的資產

按照會計學術語的定義，資產是指由企業過去的交易或事項形成的、由企業擁有或者控制的、預期會給企業帶來經濟利益的資源。通俗的說就那些能夠為我們未來帶來收益的東西才能稱為資產。

對艾莉來說，發生的交易：

期末的資產：一個會計周期結束的時候，他們分別所擁有的資產

這裡為什麼只記錄了五把刀而不是七把刀？這就需要我們搞清楚我們實際的情況，七把刀中的兩把我們是為了自己使用的，並且隨著磨損其也將沒有太多的價值。石刀本身就是價值相對比較便宜的，沒有太多作為財富的儲藏價值，因此這兩把刀就當成了維持自己生存的成本消耗掉了，因此就不記錄在資產表上。但是其他的五把是準備和別人進行交換的，能夠獲取資產或者別人的勞動成果的，而且數量也比較多，因此暫時放在資產項目裡面了。從這裡也可以看出，到底是把一項記錄放到資產裡，還是作為維持自身生存的支出，取決於實際的情況，因此帶有一定的主觀性。

鮑薄的資產裡面沒有記錄交換所得的一隻雞也是因為類似原因。鮑薄為了要吃掉這個雞來維持家人的身體需要，因此雞被消費掉了，也就不存在積累成資產的問題。如果鮑薄買很多雞是為了下雞蛋，用雞蛋換更多的其他物品，那麼這些雞就需要登記成資產。因此記帳本身有一定的主觀性，企業記帳也是如此，只不過企業記帳需要受到非常多的法律和監管的要求，而個人、家庭記帳就可以根據自己記帳的目的來確定，因此有很大的靈活性。

「有借必有貸，借貸必相等。」

复式記帳最核心最基本的原則就是「有借必有貸，借貸必相等」，這裡所說的「借」和「貸」不是我們平常所說的借款、貸款的意思，它們只是一種記帳的符號，沒有特別的意思 **。我自己在學習和實踐中發現把「借」和「貸」分別理解成「我獲得的」和「我付出的」。這樣「有借必有貸，借貸必相等」就可以理解為當我和別人發生交易的時候，我給別人的東西，和我從別人那裡獲得的東西，它們的價格必須是相等的 **，這其實就是等價交換原則。如前面的故事中對於艾莉來說，她從鮑薄那裡獲得的兩把石刀就是「我獲得的」也就是「借」，她給鮑薄的一個陶罐就是「我付出的」也就是「貸」。

當然這是一個不恰當的例子，因為在會計系統中，所有的東西必須有個貨幣價格，在原始社會還沒有貨幣。舉一個我們生活中的例子，我用 10 元錢買一個雪糕，我獲得的就是一個價格 10 元錢的雪糕，我付出的就是面值 10 元的人民幣，這兩者在價格上是相等的。這實際上就是記錄了交易的兩個方面，必須有兩方才能發生交易，因此复式記帳記錄的交易信息更完整。

貨幣為中介的交易#

鮑薄

時間來到了現代，我們的交易都在使用紙幣，也就是信用貨幣，這給我們的交易帶來了極大的便利。我們不但有了貨幣，也有了借貸的業務。這樣即使一個人在沒有資金的情況下，如果他有非常好的點子，他也可以從別人那裡借到大筆的錢來開展業務。借貸的產生讓整個經濟更加的有活力，同時也放大了繁榮和蕭條。

在文明社會的艾莉和鮑薄有了更多的選擇，他們有更多的方式來積累財富。鮑薄目前有 10000 元的現金，汽車價值 10 萬，其中有 5 萬是銀行貸款，他需要每月還銀行的 1000 元貸款（等額本息）。因此他當前的淨資產（在這裡就是所有者權益）就是 6 萬元，這就是他當前的財務狀況。

期初的資產負債：一個會計周期開始的時候，鮑薄的資產負債。在這裡就是 6 月底的資產負債情況。

他目前在一家物流公司工作，每月的工資是 6000 元，一個月的食物開銷是 1000 元，房租 1000 元，通訊費 100 元，車貸還款 1000 元。

交易就需要公平，因此我所獲得的和我所付出的用貨幣表示應該是相等的。也就是所有的「借」加起來和所有的「貸」加起來應該是相等的，也就是必須滿足「有借必有貸，借貸必相等」的复式記帳的核心要求。有了以上的日記帳，我們就可以進一步得到分類帳，分類帳也就是基於日記帳把同一類型的帳戶統計到一起。例如下面的「支出」「收入」「現金」（屬於資產帳戶）和「貸款」（屬於負債帳戶）。

以上的收入和支出帳戶都屬於虛帳戶，在每一個會計周期結束時通過收入和支出的差額可以計算出利潤，對個人來說就是淨收入，之後收入和支出帳戶將被清零，準備開始下個會計周期的記錄。因此每個會計周期開始，收入、支出帳戶的餘額總是為零的，可以把這兩個帳戶想像成給水的管道。

以上的現金和貸款帳戶分別屬於資產和負債帳戶，資產、負債和所有者權益帳戶都屬於實帳戶，因為這些帳戶裡的數字是不斷的積累的，因此在一個會計周期開始的時候其餘並不為零，可以把這三個帳戶想像成蓄水的池子。

基於分類帳，就可以得到鮑薄這個月的收入支出表，也稱為損益表。

收入帳戶就是你為了獲取和積累資產自己需要付出的東西，或許是你的產品或許是你提供給別人的服務。支出帳戶就是你為了維持自己的生活和再生成的能力所需要從別人那裡購買的產品或者服務。這兩個帳戶記錄的只是產品或這服務的價格。你的每一筆支出都對應對方的一筆收入，反過來你的每一筆收入都對應對方的一筆支出，它們是一枚硬幣的兩個面。

期末的資產負債：一個會計周期結束的時候，鮑薄的資產負債。在這裡就是 7 月底的資產負債情況。

基於分類帳，更新鮑薄的資產負債表，就得到他 7 月底的資產負債情況，也就是他的期末資產負債情況。這裡的所有者權益就是期初的所有者權益餘額加上淨收入得到的。在這裡把一個月作為了一個會計周期。可以看到他的淨資產增加了 3880 元，這些錢都是來自於他的淨收入。

資產 = 負債 + 所有者權益

資產負債表就充分反應了复式記帳的另一個基本原則，也就是會計恆等式：資產 = 負債 + 所有者權益。資產帳戶就是你所擁有的能夠進行生產進而進一步獲取收益的東西，對於個人、家庭來說主要就是現金、房產和汽車，當然也可以是股票等金融產品。負債就是你向別人索取資產、服務或者勞動的時候，你沒有給出等值的東西，而是打了一張欠條承諾之後一定會還的。該帳戶記錄的就是這個欠條承諾歸還的資產價值。所有者權益就是你真正所擁有的東西，對於個人、家庭記帳來說可以理解為就是資產和負債的差額也就是淨資產。你的每一筆資產都對應著別人的一筆負債，你每一筆負債都對應著別人的一筆資產，它們也是一枚硬幣的兩個面。例如你存在銀行的現金，對你來說就是資產，對於銀行來說就是負債。你信用卡上的欠款對你來說就是負債，但那卻是銀行的資產。

關於「借」和「貸」#

「借」和「貸」恐怕是复式記帳裡面最難理解的一對概念了。這一方面是因為，我們會把這裡的「借」和「貸」往借款和貸款上去聯繫，試圖找到其中的規律，但是在复式記帳裡面，這兩個字沒有實際的意義，所以不用去聯想，死記硬背是最好的辦法。

當然我自己找到的一個比較好的方法就是把「借」和「貸」用「我獲得的」和「我付出的」替換掉，並且在腦海裡記住它們的位置。「我獲得的」總是記錄在左邊，「我付出的」總是記錄在右邊。

在記錄一個具體的帳目的時候，這樣做就非常好去分辨到底哪個應該記錄在「借」方，哪個應該記錄在「貸」。解決了這個難題之後，還有一個難題需要解決，那就是在由日記帳去製作分類帳時會遇到的需要加總每一個不同類型的帳戶上的金額。例如前面的把所有的收入帳戶加總，在這個時候可能會遇到一個問題，那就是對於同一個帳戶中「借」和「貸」都有數字的時候，到底哪個應該算增加，哪個應該算減少？這個沒有啥好方法就是死記硬背，收入和負債帳戶的「借」是減少，「貸」是增加，相反的支出和資產帳戶的「借」是增加，「貸」是減少。

這麼處理是為了讓每個帳戶正常情況下餘額都為正，符合人們日常的習慣。但是如果不這麼處理的話，我們就可以完全不用去記「借」和「貸」的相關內容了。還記得我們之前說過，收入和支出是一個硬幣的兩面，資產和負債也是一個硬幣的兩面。還是用我之前的框架，記帳時只考慮「我獲得的」和「我付出的」，所有記錄在「我獲得的」下面的數字無論是什麼帳戶都為正數，所有記錄在「我付出的」下面的數字無論是什麼帳戶都為負數，這也很好聯想，「我獲得的」是我得到的為正，「我付出的」是我給出去的應該從我擁有的扣除掉因此記為負。

| | 餘額 + | 餘額 - | |
| --------- | ------- | -- |
| 實帳戶 | 資產 | 負債 |
| 虛帳戶 | 支出 | 收入 |

在資產、負債、收入、支出這四個帳戶中，資產是需要獲取的為正，相應的硬幣的另一面負債是我需要承擔的責任就為負，支出帳戶中是我獲得的東西因此為正，相應的硬幣的另一面收入是我需要付出就為負。這也是受到了 Beancount 思路的啟發。這樣的話只需要記住資產和支出帳戶正常情況下餘額為正，而負債和收入帳戶正常情況下餘額為負，配合前面的「我獲得的」記錄為正，「我付出的」記錄為負，就可以進行相關的計算了。之前的所有記錄和報表都是按照傳統的會計要求製作的，如果按照「我獲得的」的記為正，「我付出的」記為負，資產和支出餘額為正，負債和收入帳戶餘額為負的規則情況下，所有的記錄和報表應該是什麼樣子，讀者可以自己嘗試一下。

會計科目表#

會計科目表不專業的說法可以理解為記帳的時候所使用的所有的會計帳戶的總和，當然這是一個有分類，有結構的一個表。對於個人、家庭來說主要的就是四大類帳戶，收入、支出、資產和負債，這四個屬於一級帳戶，在每個帳戶下面可以根據自己的需要設置二級，三級甚至更多級的帳戶，但是建議對於個人、家庭記帳分到三級帳戶就基本夠用了，過於精細不利於管理和長期的記錄。

如何在這四類帳戶底下設置更細的帳戶是一個見仁見智的事情，每個人的需求不一樣，關心和需要追蹤的東西不一樣，因此會計帳戶的設置是有很大的靈活性的。在這四類帳戶中，我們普通人最常用到的是支出帳戶，因此支出帳戶下的分類就顯得比較重要，很多人也常常會被卡在這裡。一個好的帳戶分類可以讓記帳者少走很多彎路，但是這確實也很難有一個統一的標準。以下是我自己總結的一個到二級的分類，更詳細的原則和解釋可以再寫一篇文章了。

會計科目表

理想的情況是在記帳開始的時候就把會計科目定義好，但現實的情況是我們的認知是隨著記帳的不斷深入不斷發展的，因此我們一開始可以參照別人的帳戶定義結合自己當前的理解，制定一個合適自己的會計科目表，之後再不斷的改進。

相信能夠堅持讀到這裡的讀者一定是有極高的耐心了，如果你之前完全沒有接觸過財務相關知識的話，現在一定還是頭昏腦脹，你一定覺得太難了根本搞不懂，相信我你並不孤單。其實复式記帳並不難，但是因為涉及到的概念會比較多，而且很多和我們日常的理解有所不同，因此想要一下子就把所有的概念打通是有點難度的，需要些時間讓自己對這些概念變得熟悉起來，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把這篇文章多讀幾遍，時不時得再拿出來看看，最好自己要去嘗試進行記錄，這樣有學習、有實踐、有思考、有反饋，我相信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掌握复式記帳的方法。

經過長期的記帳實踐，我覺得記帳的思想和選擇什麼樣的記帳的工具都很重要，但是長期來看記帳的思想比使用什麼工具記帳更加的重要。复式記帳是目前企業通行的一套方法，因此個人掌握了复式記帳的原理，理論就可以記錄任何的帳目。對於個人、家庭記帳來說，具體的記帳複雜度完全可以自己掌控，可以記得很簡單，也可以記錄的很詳細很複雜，完全看自己的需要，因此其靈活性和擴展性都非常的好。學會复式記帳的原理和思想比花同樣的時間學習一款記帳有用的多。

如果這篇文章對您有所啟發，歡迎關注和分享，了解更多記帳知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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