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刷牙線沖牙器，怎麼用才是正確的口腔保健？ - 少數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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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ighlights#
按需刷牙，最少兩次。 ⤴️ ^9b766734
我要刷兩次牙了
前段時間，在翻閱我最喜歡的「美食博主」蘇東坡的《東坡集》時，看到了這樣的一段：每食已，辄以濃茶漱口，煩膩即去…… 緣此漸堅密，蠹病自已。這不就是古代的口腔健康科普嗎？古代人通過觀察生活中的細節，總結經驗，雖然簡單，卻蘊含著樸實的智慧。
反觀現在，隨著生活水平的提高，人們對健康的關注也越來越高。但同時也出現了一種過度依賴商業化產品的趨勢。市場上充斥著各種口腔保健產品，從普通牙刷到高科技電動牙刷，從漱口水到「包治百病」的牙膏。這些產品的廣告無處不在，宣傳的效果也越來越強。好像只要用了這些產品，就能夠遠離口腔疾病了。
我一直堅持一種由「理」（原理）到「法」（方法）的理念，如果你掌握了原理，其實方法是非常靈活的，你不必糾結於某些工具和方法的優劣，只要能夠達到同樣的效果，那麼選擇各方面最適合你的就行。所以我想寫一篇關於口腔保健和清潔的文章，來具體談談其原理、方法以及誤區。
在口腔保健這個問題上，我們需要先明白清潔和保護的究竟是什麼，然後再去探究用什麼樣的方法和工具去進行。
在這篇文章中，我想主要解決三個問題：
- 我們的「敵人」是誰？
- 我們的「戰場」在哪裡？
- 我們的「戰術和武器」應該如何選擇？
我們的敵人 —— 牙菌斑#
牙齒的組織結構#
為了更好的理解接下來說的一些內容，我先簡單介紹下牙齒及牙周組織的一些名詞。
牙齒#
我們的牙齒主要分為牙冠和牙根兩個部分，牙冠位於口腔內，一般來說，我們能夠看到的牙齒部分都是牙冠。而牙根位於牙齦和骨頭內，起到固位和支撐的作用。牙冠又分為 5 個面，靠近嘴唇和面頰的我們稱之為唇 / 頰面（外），靠近舌頭的是舌面（內），咬合接觸的稱之為𬌗面（頂），兩側和其他牙齒相鄰的是鄰面。
牙周組織#
牙根的絕大部分是位於骨頭內的，這部分骨頭我們稱之為牙槽骨。包裹覆蓋在牙槽骨和部分牙齒表面的，粉紅色質韌的組織我們稱之為牙齦。而牙槽骨、牙齦和牙齒之間有一層薄膜，起到連接、營養和緩衝的作用，這層薄膜就稱之為牙周膜。牙槽骨、牙周膜、牙齦被統稱為牙周組織。
牙齒結構示意圖
口腔的防禦體系#
口腔自身其實有一套非常完整的防禦體系。
不知道大家有沒有觀察過，其實我們口腔內部的大部分區域都是由非常光滑的黏膜（粉紅色的濕潤組織）構成的。它類似於皮膚，是我們口腔的第一道防線。在沒有破損的情況下，它能夠直接抵禦致病微生物（主要是細菌）的入侵。同時，其光滑的表面能夠最大程度的減少食物殘渣的堆積和黏附，斷絕細菌的生存補給。
除了物理屏障外，唾液也在其中扮演重要角色。它含有多種抗菌成分，如免疫球蛋白 A（IgA）、溶菌酶和乳鐵蛋白等，這些成分可以抑制或破壞微生物。唾液還具有緩衝作用，幫助維持口腔中的 pH 值，防止酸性環境的形成，這是抑制細菌生長的關鍵因素。並且，唾液的流動性有助於清潔口腔，沖走食物殘渣和微生物。
除此之外，口腔內的正常細菌可以通過競爭性排斥來抑制病原體的生長。同時，口腔粘膜下含有免疫細胞，是免疫系統的一部分，一旦有致病微生物入侵，它們能迅速響應。
由此可見，對於細菌來說，口腔內的生存條件是非常惡劣的，它們有兩個亟待解決的問題：
- 要怎麼才能夠活下去？
- 要怎麼搞破壞？
而第二個問題，本質上就是第一個問題。
於是，這些致病菌們就聚集在了一起，展開了一場頭腦風暴。其中一些聰明菌們七嘴八舌道：
「要不我們組織個聯盟軍？」
「派先鋒軍建立幾個前哨基地。」
「再大軍出動。」
「大家分工合作，各司其職。」
「做大做強，再創輝煌。」
牙菌斑，應運而生。
牙菌斑#
形成#
牙齒雖然是人身體內最堅硬的器官，卻是口腔致病菌眼中的弱點所在。
最開始，一些細菌（如鏈球菌屬中的初生菌，特別是變形鏈球菌）通過利用唾液和食物殘渣中的一些蛋白質，黏附到牙齒的表面。這些「先鋒菌」一旦在牙齒表面立穩腳跟，就開始產生胞外多糖。這種多糖，不僅可以幫助更多種類的細菌黏附在固體和其他細胞的表面，還能夠為微生提供額外的保護。在某些情況下，胞外多糖甚至可以作為能量和碳的儲備，供微生物在營養匱乏時使用。
在此基礎上，第二批細菌（包括牙齦卟啉菌、放線菌和糞鏈球菌等）開始在牙齒表面形成更複雜的結構。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個結構變得更加多層和複雜。在這個階段，不同的細菌群體通過物理和化學信號進行交流，調整他們的代謝以適應環境。最終，形成一個成熟穩定的結構 —— 牙菌斑。
牙菌斑結構圖 - 《口腔生物學》第 5 版 人民衛生出版社
牙菌斑就像是一個先鋒營地，一旦形成，我們的身體就很難依靠自身的力量去清除了。
為什麼牙菌斑大多黏附在牙齒表面和牙齦交界處，而不太可能在粘膜上堆積？
- 表面特性不同：口腔粘膜的表面特性與牙齒表面大不相同。牙齒提供了一個硬且相對平滑的表面，這有助於牙菌斑的形成。而粘膜表面較為柔軟，不利於牙菌斑的緊密附著。
- 持續的細胞更新：口腔粘膜細胞持續更新和脫落，這有助於防止細菌在其表面上穩定生長和形成牙菌斑。
危害#
如果牙菌斑沒有及時清除，它會繼續發展並導致各種各樣的口腔問題。
產酸的惡性循環
首先，在缺氧的條件下（例如在緊密的牙菌斑中），一些細菌，可以通過分解代謝食物殘渣中的糖類，產生各種酸性物質。這些酸在牙菌斑中積累，逐漸降低牙齒表面的 pH 值。當 pH 值降至臨界點以下時，牙齒的礦物質（如磷酸鈣）開始溶解，這個過程被稱為脫礦。持續的酸性攻擊會破壞堅硬的牙齒結構，最終形成齲齒（蛀牙）。
同時，酸性環境通常不利於某些益生菌的生存，從而破壞口腔微生物的平衡。而對一些產酸細菌（如變形鏈球菌）的生長有利，這些細菌通常都是致病的細菌。它們又能進一步產酸並降低口腔環境的 pH 值，形成惡性循環。
牙石的堆積形成
當牙菌斑長時間駐留在牙齒表面時，它會利用唾液中游離的礦物質開始礦化，與牙菌斑中的細菌、細胞殘骸和其他有機物質結合，形成堅硬的牙結石。牙結石就像是在營地的基礎上形成的碉堡，更加難以清除，通常需要使用專業的手法和設備（洗牙）。
牙結石的存在使得日常的口腔清潔更加困難，為口腔細菌提供了理想的棲息地。致病菌們會進一步釋放有害物質，導致牙周組織的炎症（包括牙齦及支撐牙齒的骨組織），也就是我們常說的牙齦炎和牙周炎。
「萬惡之源」
根據最新的流行病學統計，約 62% 的成年人患有牙周炎，其中 23.6% 的人病情嚴重。至於齲齒，沒有蛀過牙的人才是鳳毛麟角吧。齲齒可以進一步發展為牙髓炎，牙髓炎又可以進一步發展為根尖周的炎症，和牙周炎相互作用，導致各種形式的牙齒疼痛和鬆動。如果不經治療，就會導致牙齒的缺失，頜骨囊腫，間隙感染等更為嚴重的疾病，必要的時候甚至需要手術干預。
如果排除先天性的、外力導致的（骨折等）以及頜面外科的部分疾病（以頜面部的腫瘤為主），口腔的絕大部分疾病最終都可以追溯到牙菌斑（buff 叠滿了）。基本上可以將牙菌斑稱之為口腔疾病的「萬惡之源」了。
因此，目前我們的口腔保健手段，基本都是以清除牙菌斑作為首要目的的。
牙菌斑致病模式圖 - 《口腔生物學》第 5 版 人民衛生出版社
我們的戰場 —— 牙齒的弱點#
牙齒自身、牙齒和牙齒之間、牙齒和牙周組織之間，會有一些天然的間隙，這些間隙就比較容易積聚食物殘渣和牙菌斑。
𬌗面的溝裂#
我們的牙齒表面會有一些天然的凹凸，這些凹凸構成了牙尖、隆突、窩溝等。它們大多位於牙齒的𬌗面，這樣的結構有助於切削食物，增加咀嚼效率。但同時，這些窩溝也是食物殘渣和牙菌斑天然的庇護所。
家裡有孩子的朋友們近幾年可能都聽說過一個叫「窩溝封閉」的預防措施。小朋友剛換的新牙齒，部分窩溝比較深，再加上清潔不到位，很容易聚積牙菌斑，導致龋壞（爛牙）。這個措施就是預防性的將這些較深的窩溝填補起來，減少了食物殘渣和牙菌斑聚集的機會，從而預防齲齒的發生。所以，如果你的牙齒已經龋壞，再進行窩溝封閉是沒有意義的。
鄰面（牙間隙）#
牙間隙指的是兩枚牙齒鄰面之間的空隙。正常情況下，牙齒的鄰面應該是緊密連接的，牙齒和牙齒相鄰的接觸區域稱之為接觸區，接觸區下方的三角區域稱之為間隙三角，間隙三角通常由牙齦乳頭覆蓋。這種天然的結構有助於維持牙列的穩定，但也給了牙菌斑可乘之機。由於這個區域（牙間隙）很難清潔到，所以即使是在接觸區連接緊密的情況下，其下方的間隙也比較容易堆積食物殘渣和牙菌斑。
我們常說的「牙縫大」「容易塞牙」，實際上指的是接觸區由於各種原因連接不再緊密，食物自然容易卡壓、填塞在接觸區及下方的間隙三角內。如果沒有能夠及時清潔，填塞的食物會壓迫牙齦乳頭，導致牙縫的進一步擴大（實際是原本長在間隙三角內的牙齦退縮了）。
牙齦和牙齒的交界處#
牙齦與牙齒接觸的地方也有一個天然的間隙，我們稱之為齦溝。正常情況下，牙齦通過牙周膜與牙齒連接緊密，齦溝深度較淺，牙菌斑堆積有限，相對容易清潔。如果我們沒有能夠及時清潔，牙菌斑中的細菌就會進一步破壞牙周膜，導致牙齦和牙齒組織的分離，齦溝變深。
深的齦溝更容易堆積牙菌斑，也更難以清潔。深的齦溝也更容易形成無氧的環境，有利於有害的細菌生存。所以，牙石通常都堆積在牙齦交界處。同時，由於牙周膜被破壞，細菌向下侵襲的屏障消失，通道打開，就可以進一步侵犯牙槽骨，導致更加嚴重的牙周病。
如果你能夠將這些重點位置的清潔都做到位，那麼基本可以遠離絕大部分牙齒和牙周問題。
我們的武器 —— 口腔保健方法#
上文已經介紹了口腔保健的主要目的就是清除牙菌斑，也介紹了牙菌斑聚集的三個「重災區」，接著就是選擇合適的工具和使用正確的方法將它們「一網打盡」了。
廣義的刷牙#
為什麼光使用牙刷是不夠的#
刷牙大家應該並不陌生，一般指的是使用牙刷和牙膏將牙齒清潔乾淨。但我認為廣義的刷牙應該是使用正確的清理方式將口腔清潔乾淨。
這裡的區別就在於「使用牙刷牙膏」上。由上文可知，我們口腔有三個重點清潔區域，傳統牙刷的結構非常適合清潔𬌗面以及牙齦交界處，但對鄰面就無能為力了。由於牙齦乳頭的阻擋，它無法進入鄰面的間隙三角，並進行有效的清潔。所以，單單使用牙刷是不夠的。
牙線、牙間隙刷、沖牙器，就是為了更好地清潔牙間隙而設計出來的。牙線本身較細，可以直接通過接觸區，清潔其下方的區域。間隙刷是特製的小頭牙刷，並且刷頭可以自由彎曲，方便進入牙間隙進行清潔。沖牙器是使用高壓的細水流沖擊的方式，來對間隙內部進行清潔。
該如何選擇合適的工具#
我將口腔的清潔工具分為 A 類和 B 類。A 類工具包括牙刷 + 牙膏、電動牙刷 + 牙膏、正畸牙刷 + 牙膏，主要負責口腔內大部分區域的清潔。B 類工具包括牙線、牙間隙刷、沖牙器，主要負責牙刷清潔不到的區域。
在日常的口腔清潔中，我們應該組合使用 A 類和 B 類工具進行口腔清潔。普通牙刷 + 牙膏 + 牙線是適用於絕大多數普通人的工具組合。
A 類工具應該盡量選擇軟毛的產品，因為我們不光要對牙面進行清潔，同時還要清潔牙齒和牙齦交界處。過硬的刷毛會刺激牙齦，同時也有可能會造成牙齒不同程度的磨耗。
B 類工具中，牙線應該盡量選擇扁線的產品，相對於細線的產品來說有更大的清潔面積。因為我們除了要清除間隙內的食物殘渣外，還需要通過機械摩擦的方式來清潔附著在牙齒鄰面上的牙菌斑（具體使用方法可以見下一小節）。
上方為扁線，下方為細線
牙間隙刷更加適合老年人或者牙周炎的患者。這類人群因為生理或病理的改變，牙間隙會比正常人大很多，方便牙間隙刷的進入。沖牙器相較於前兩者要更加靈活一些，甚至可以清潔某些牙線可能都無法到達的區域（牙齒擁擠或錯位、部分佩戴假牙和正畸矯治器的患者）。但較低的水壓無法有效清潔牙菌斑，較大的水壓又容易損傷牙齦，需要一定的使用門檻。
正確的刷牙方法#
根據中華口腔醫學會（中國口腔醫生的官方組織）官網的科普內容：
- 成人推薦使用水平顫動拂刷法
- 兒童推薦使用圓弧刷牙法
- 使用牙線、牙間隙刷、沖牙器清潔牙間隙
成人：水平顫動拂刷法
- 刷牙齒唇、頰面和後牙舌面：牙刷的刷毛應朝向牙根方向，與牙齒側面成 45° 角。刷上牙時，牙刷朝上；刷下牙時，牙刷朝下。輕輕加壓，使刷毛部分進入牙齒和牙齦的縫隙中，在 2 至 3 顆牙的範圍內進行水平短距離顫動至少 5 次，然後輕輕拂刷牙齒的唇舌面。
- 刷前牙舌面：將刷柄豎起，用刷頭後部的刷毛接觸牙齦。下牙從下向上刷，上牙從上向下刷。
- 刷𬌗面：將牙刷毛指向牙齒的𬌗面，稍用力前後來回刷。
- 刷最後一顆牙的鄰面：張大口，將刷柄豎起，使刷頭從下頜最後一顆牙的舌面，沿著牙齦緣，轉過這顆牙後側的鄰面，直至唇面。
具體請看「VCR」 —— 中華口腔醫學會科普視頻
兒童：圓弧刷牙法
- 刷後牙頰面：牙齒咬在一起，牙刷在後牙的頰面轉圈，刷毛從上牙牙齦拖拉至下牙牙齦。
- 刷前牙唇面：門牙對齊，然後牙刷在牙齒上面繼續連續地圓弧形轉動。
- 刷後牙舌面：刷毛朝向舌面，來回反復刷。
- 刷前牙舌面：將牙刷豎起，來回上下刷。
- 刷𬌗面：將刷毛放在𬌗面上，來回反復刷。
- 刷最後一顆牙的鄰面：張大口，將刷柄豎起，使刷頭從下頜最後一顆牙的舌面，沿著牙齦緣，轉過這顆牙後側的鄰面，直至唇面。
具體請看「VCR」 —— 中華口腔醫學會科普視頻
牙線、牙間隙刷、沖牙器使用方法
- 牙線：將牙線從𬌗面向下，壓過接觸區後，緊貼鄰面做上下提拉動作清除牙菌斑。
- 牙間隙刷：根據牙間隙大小，選擇不同牙間隙刷型號。將牙間隙刷伸入間隙內做拉鋸動作清潔。
- 沖牙器：將水線對準需要清潔的部位進行沖洗。
「VCR」：牙線的使用方法，牙間隙刷的使用方法，沖牙器的使用方法。
刷牙以外#
牙簽#
不推薦使用牙簽。首先，牙簽只能够起到清潔食物殘渣的作用，沒有辦法清潔牙菌斑。其次，牙簽尖銳的頭部很容易刺傷牙齦。牙簽相當於只有牙線一半的作用，卻比牙線的風險要大，有條件的話盡量使用牙線進行清潔（我一般都隨身攜帶牙線的便攜裝）。
漱口水#
如果你有相關的口腔疾病，或者口腔治療、手術術後等，請遵醫囑使用漱口水。而除了一種情況外，我不推薦健康人使用任何形式的漱口水。
無論是醫用還是商品漱口水，它們主要的作用就是抑菌。然而，口腔本身就是一個有菌環境，你使用漱口水強行抑菌，相當於破壞了整個口腔正常的生態環境。如果把使用牙刷、牙線等進行口腔清潔比作是拔除雜草、修剪花園的話，使用漱口水就像是在無差別使用農藥。部分漱口水還含有刺激成分，甚至會刺激粘膜，導致粘膜疾病。此外，用進廢退的道理大家都懂。長期依賴漱口水可能會減弱口腔自身的防禦系統，因為其不再需要自己抵抗細菌。
但如果你剛剛吃完大蒜，碰巧女朋友打電話約你去她家，或者你的領導叫你去辦公室匯報工作，那麼可以應急地使用漱口水改善一下口氣。注意盡量選擇沒有刺激性成分的漱口水，並且抑菌作用是非必要的。
口香糖#
咀嚼口香糖（無糖）其實還是有不少好處的，但並不能夠代替刷牙。
口香糖能夠黏附部分的食物殘渣和牙菌斑，起到一定的清潔作用。同時，咀嚼能夠刺激唾液的分泌，輔助口腔清潔。但口香糖的清潔能力有限，並且無法做到均勻全面的清潔每顆牙齒，所以無法替代刷牙。如果進食後沒有合適的刷牙漱口條件，也可以考慮咀嚼口香糖。注意要選擇無糖的口香糖，否則得不償失。
一些常見問題的 Q&A#
使用牙線會導致牙縫變大嗎？#
不會。
使用牙線清潔對牙齒的磨耗基本是可以忽略不計的，不會導致牙縫的增大，不使用牙線反而有可能導致牙縫增大。
我們主觀感受到牙縫增大通常是因為塞牙。而上面已經介紹過了，塞牙是因為牙齒鄰面的接觸區破壞，連接不緊密了。而接觸區破壞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齲齒。另外一個導致牙縫增大的主要原因是牙周炎。牙周炎會使牙齦退縮或損害牙齒的支持結構，使得原本由牙齦覆蓋的區域裸露出來，形成較大的牙縫。此外，齲齒和牙周炎都可能導致牙齒的缺失。一旦牙齒缺失，牙弓整體的穩定性就會遭到破壞，周圍的牙齒會逐漸傾斜，接觸區的關係也會變得不再緊密。
每天要刷幾次牙？#
== 按需刷牙，最少兩次。==
如果你口腔情況良好，那麼每天早晚刷牙就基本夠用了。細菌形成牙菌斑的一個重要條件就是時間，每天早晚規律刷牙足夠阻止牙菌斑的進一步積累和破壞了。
此外，由於糖是細菌代謝產酸的主要來源，所以在進食高糖食物後清潔口腔是必要的。如果沒有刷牙的條件，至少應該漱口或者咀嚼無糖口香糖。如果你有平時有塞牙的問題，那麼最好能夠在進食後使用牙線清除嵌塞的食物。
如果你有口腔疾病，或者正在佩戴正畸矯治器，請遵醫囑刷牙。
使用牙膏是資本的陰謀嗎？#
不是，但牙膏確實有一些「資本的陰謀」在。
牙膏的用量#
其實每次刷牙使用豌豆大小的牙膏就基本夠用。而在很多廣告和宣傳畫冊上，會出現牙膏擠出來一條，蓋滿牙刷刷頭的場景。這種畫面會給你一種心理暗示，讓你不自主地增加了牙膏的用量。此外，廠商會通過小幅度增大牙膏管口直徑的方式，來增加你牙膏的使用量。
擠得滿滿的牙膏
牙膏的作用#
牙膏最主要的作用是輔助清潔。除此之外，含氟牙膏可以降低齲齒發病率，修復早期的牙齒損傷。抗過敏牙膏能夠通過減少牙齒對外界刺激的敏感性來緩解牙齒敏感問題。這些都是明確有效的牙膏的作用。
一些牙膏宣傳具有抗炎的作用，通常是在其中添加中草藥或者植物提取物來實現的，具體效果有待商榷。如果有牙膏宣傳能夠治療除了「牙本質敏感」以外的任何口腔疾病，都是虛假宣傳，建議舉報。
好消息是，國務院已經出台了《牙膏監督管理辦法》，將於 2023 年 12 月 1 日起正式施行。
我需要每年都洗牙嗎？#
不需要，但宣傳每年洗牙是利大於弊的。
前文已經介紹了，牙結石是由牙菌斑礦化而來的。理想情況下，如果你能夠及時且完全地清除牙菌斑，實際上就是從根源杜絕了牙結石的產生，自然也不再需要洗牙。但現實中你是無法做到完全清除牙菌斑的。比如，如果你之前沒有使用牙線或者其他工具清潔鄰面的習慣，很有可能你的牙間隙中就有一些牙結石。
所以我的建議是，如果你之前從來沒有洗過牙，可以先去正規醫院進行一次檢查，由醫生判斷你是否需要洗牙。如果需要洗牙，可以記下來自己牙結石較多的區域，這也是你平時沒有清潔到位的地方。之後，只要你能夠保持良好的口腔衛生習慣，每年形成的牙結石數量都是非常少的，完全沒有必要每年都去洗牙。而且洗牙多多少少還會對牙齦和牙齒造成損傷的。
洗牙這個活又髒又累，收費還低，其實沒有多少醫生願意去做。對於口腔診所來說，如果用銷售的思維去想，洗牙本身是一個低客單的產品，它的主要作用是吸引顧客。過程中可以給顧客介紹高客單的產品，從而賺取高額的利潤。而對於三甲醫院和醫療科普人員來說，洗牙的過程相當於進行了全面的口腔檢查，可以檢查出可能存在的各種口腔問題，的的確確能夠促进口腔疾病的早期診治（二級預防）。而且，從現階段牙周炎和齲齒的高發病率來說，大部分人都沒有辦法做到良好的口腔清潔。所以現階段，宣傳每年洗牙肯定是利大於弊的。
我如何判斷自己清潔到位了呢？#
第一個方法就是之前說的，可以去正規醫院進行一次全面的口腔檢查，通過醫生的反饋來判斷自己哪些地方清潔到位了，哪些地方沒有。
此外，一個可行的方法是購買牙菌斑顯示劑，在刷完牙之後使用。通過顯示劑看看哪個區域的牙菌斑還沒有清潔到位。
比較震撼，可以自行點開大圖。
沖牙器能夠代替刷牙和洗牙嗎？#
不能。
沖牙器只能够輔助清潔牙刷無法刷到的區域，但無法代替刷牙。
洗牙的主要目的是清潔牙石，而沖牙器基本沒有能力去除牙石。
尾巴#
消費主義作為一種文化現象，似乎在推動我們追求物質的滿足和表象的完美。它誘導我們購買各式各樣的口腔保健產品，這些產品或許各有其功效，但當我們過度專注於表面的、多樣化的產品時，可能就會忽視了最基本的原理。
並非使用更高級、更精緻、更昂貴的電動牙刷、沖牙器等，就能夠獲得良好的口腔健康的。法無定法，萬變不離其宗。無論使用什麼樣的工具和方法，最終還是要落實在更好地清潔牙菌斑上。
因此，我們需要培養一種平衡的觀念，既欣賞技術和產品帶來的便利，也保持對基本生活原則的重視。通過這種平衡，我們可以更加自由地選擇適合自己的生活方式，避免被不必要的物質追求所左右，從而實現實實在在的生活質量的提升。
參考文獻#
- 《口腔生物學》第 5 版 人民衛生出版社
- Almubarak, Abdulrahman et al. 「Disruption of Monocyte and Macrophage Homeostasis in Periodontitis.」 Frontiers in immunology vol. 11 330. 26 Feb. 2020, doi:10.3389/fimmu.2020.00330
- 《國內權威口腔科專家聯合指出：使用含氟牙膏防齲是安全、有效和經濟的方法》- 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家衛生和計劃生育委員會
- 中華口腔醫學會口腔預防醫學專業委員會牙本質敏感專家組。牙本質敏感的診斷和防治指南 (2019 修訂版)[J]. 中華口腔醫學雜誌，2019,54 (4):223-227.DOI:10.3760/cma.j.issn.1002-0098.2019.04.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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